《澳客》

凌晨三点的澳门赌场依然灯火通明，水晶吊灯将整个赌场映得一片璀璨。我坐在调酒台后，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第十八次将手中的牌扔进垃圾桶。

他穿着一件略显破旧的白衬衫，黑色的休闲裤上还沾着几个不明显的油渍。他的头发乱糟糟的，像是有好几天没好好打理过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的那副牌——两张A和一对K，这本该是一个完美的"四皇"，却在他的手中变成了一堆废纸。

"先生，您要再试一次吗？"我微笑着问道。这是今天晚上我说的第不知道多少遍的开场白了。

他抬起头，我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。他的手在微微发抖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。"再来一局，"他的声音沙哑，"我还能赢回来。"

我看着他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 blackjack 上。我知道，这已经是他的全部家当了。作为一个在赌场工作了五年的人，我见过太多像他这样的人。他们总觉得自己能赢，总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，直到输得一文不剩。

"Dealer，发牌。"他像是下达命令一般说道。我递上牌，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起来，像是在经历某种难以忍受的痛苦。他把牌紧紧地攥在手里，指节发白，青筋暴起。

突然，他发出一声闷哼，身体猛地向前倾倒。我一个箭步冲上前，接住了这个失去意识的男人。他的身体很轻，像是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。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味和酒气，混合在一起，让人作呕。

"先生，您没事吧？"我轻声问道，同时示意旁边的同事叫医生。他没有回答，只是在担架上微微抽搐着。我注意到他的手还在紧紧地抓着那副牌，像是要把它们嵌进自己的掌心。

等他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，我递给他一杯温水。他接过水杯的手还是在颤抖，水花溅得到处都是。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复杂神色，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，却不知道从何说起。

"谢谢。"他终于开口了，声音依然沙哑，"我叫陈明。"

"我叫小林。"我说道，"您需要我帮您联系家人吗？"

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起来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般。"不用，"他摇摇头，"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我了。"

我看着他，突然意识到，或许他不是第一次这样昏倒，也不会是最后一次。在这个赌场里，输的不仅仅是钱，还有那些为了赢而赌上一切的人们。